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旺報【記者李怡芸╱專題報導】

文化成為產業，師徒制改制成公司，在倫理與現代化管理之間，並非只有悖離，台灣的職場師徒關係，往往在各種「老闆」立下的規矩之外，更可見的是人情與行事典範。

自言「從一張白紙開始跟著蔡先生做事」，現任九歌出版社總編輯的陳素芳表示，追隨蔡文甫先生已超過34年，如今自己既是出版社的一員，在情感上，則「像半個家人」。

老編輯看小老闆長大

「現在的小老闆，等於是我看著長大的！」剛進社時，現任的負責人蔡澤玉才小學五年級，等到小老闆接班，陳素芳回憶：「多年前，我就曾告訴蔡先生，當初你怎麼帶我，如今我就怎麼帶他們（小老闆）。」

台灣過去以出版文學著稱的「五小」出版社，即洪範、爾雅、大地、九歌和純文學，往往編輯人都是文人出身，和當時的作家頗有深交，對編務也多親力親為。「老編輯人的堅持」是否會造成新生代的阻礙或困擾？陳素芳說：「多半只在對於文章的看法有分歧，且壞的文章容易有共識，往往是好的文章反而各有各的看法。」

九歌曾有長達6年的時間編輯部就只有2人，陳素芳長期跟著蔡文甫工作，老闆的堅持和脾性也多有掌握，說是妥協，亦是尊重，而近年對於文章的判斷，蔡文甫也漸漸將給陳素芳接手，「是信任，其實也是壓力，」陳素芳說。

坦言老編輯人看稿方向可能和現代年輕人「口味」不同，例如不喜歡過於黑暗陰鬱的文章，陳素芳則找到平?點，「在黑暗中仍有純淨或提升的，仍可以做！」蔡文甫也基本上對陳素芳的做法不會有意見。接班的二代負責人蔡澤玉，則在生活叢書的「健行」、輕文學的「天培」多重力，而老字號的「九歌」，仍多倚重陳素芳。

陳素芳戲稱：「他（蔡文甫）像是我的書童，每天留意副刊，有好的作者就提醒我和對方聯絡。」近年，蔡文甫退休後進社的時間漸少，陳素芳反而有意識地「讓他催促，如果他記得催我，表示身體還不錯。」又如余光中、張曉風等作者的稿子，陳素芳也總是刻意讓老闆自己催稿。「接到電話應該是欣慰！有些作者和他交情都超過一甲子了。」進退之間，既是師徒又像家人。

李國修師徒傳為佳話

另一對傳為佳話的師徒，則是一手創辦了屏風表演班的李國修，和他的入門弟子黃致凱。黃致凱2005年拜入師門，李國修不曾干涉徒弟的創作過程，不會期望黃致凱成為另一個李國修，而是順著劇本的特質給意見；演完之後再一頁頁和黃致凱討論哪一段不到位。

李國修不以傳統「3年管飯不管教」的方式帶徒弟，而是希望培養出自己的「對手」，給年輕人機會，希望他們早點冒出頭來。黃崇凱拜師時曾說：「父母給我生命，國修老師讓我認識生命。」如今屏風表演班雖已熄燈，但屏風的DNA，仍隨著黃致凱的「故事工廠」向下傳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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